男女主角分别是凌秋月贺东霆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穿越七零,四年未归的小叔子心动了凌秋月贺东霆小说结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有梦想的小蚂蚁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凌秋月怎么也没想到,她会莫名其妙的穿到了七零年代,穿到一个同名同姓窝囊小寡妇身上。夫家姓贺,她嫁的是老大,叫贺建设,三年前在水利工地上遇上了哑炮,他在处置的过程中却爆炸了,年纪轻轻就没了。原主成了寡妇。这三年来,家里媒婆不断,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原主都见过,她不想嫁又不能不相看,郁郁寡欢。谁也想不到的是,就在昨晚,原主一睡不醒,再醒过来就换成了现代女凌秋月。凌秋月:这是什么破烂开局?此时,贺家。“秋月,建设走了好几年了,你也该找个人家了,要个孩子,以后老了有个依靠。”说话的是村里的妇女主任。“主任,我没想找,我给娘养老,怎么过不是一辈子?”要知道,现代女凌秋月刚喜提一顶有颜色的帽子,正对异性失望中......女人不是非嫁人这一条路。...
《穿越七零,四年未归的小叔子心动了凌秋月贺东霆小说结局》精彩片段
凌秋月怎么也没想到,她会莫名其妙的穿到了七零年代,穿到一个同名同姓窝囊小寡妇身上。
夫家姓贺,她嫁的是老大,叫贺建设,三年前在水利工地上遇上了哑炮,他在处置的过程中却爆炸了,年纪轻轻就没了。
原主成了寡妇。
这三年来,家里媒婆不断,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原主都见过,她不想嫁又不能不相看,郁郁寡欢。
谁也想不到的是,就在昨晚,原主一睡不醒,再醒过来就换成了现代女凌秋月。
凌秋月:这是什么破烂开局?
此时,贺家。
“秋月,建设走了好几年了,你也该找个人家了,要个孩子,以后老了有个依靠。”
说话的是村里的妇女主任。
“主任,我没想找,我给娘养老,怎么过不是一辈子?”
要知道,现代女凌秋月刚喜提一顶有颜色的帽子,正对异性失望中......
女人不是非嫁人这一条路。
“你们是军属,我们就是为你们排忧解难的,你有个好归宿,东霆兄弟才能安心地在部队工作不是?”
听话听音。
“是贺东霆的意思吗?”
凌秋月有些生气,她嫁不嫁人跟小叔子有什么关系?原主的小叔子不是军人,是太平洋警察吧?
“当然了,你和婶子过的好,他才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“主任,你别说了,我相。”
凌秋月想的很简单,相亲又不是结婚,行不行她说了算,既能交差,也能说清楚。
妇女主任很是欣慰,“这就对了嘛,过日子,要是没个男人可不行。”
相亲对象是粮站主任牛德发,他得有四十岁了,带着两个女儿,老婆年前没了。
妇女主任把凌秋月推进屋,“你们好好唠,我就不当碍眼的了,在前面等你。”
凌秋月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,陌生的环境,陌生的男人,心底生起一股寒意。
牛德发挠了挠油光发亮的头皮,指甲缝里嵌着的黑垢格外刺眼。
五官......单看一处不好看,凑在一起更难看,长的很随意,不听劝。
牛德发嘿嘿笑了两声,“凌同志,别紧张,往这边坐坐,咱好好唠唠,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凌秋月盯着自己磨出花的袖口,屁股没动,“我坐在这里就......就很好。”
“听说你男人是死在河堤上的?”牛德发突然凑近,肥厚的手掌覆上凌秋月的手背,还在上面摸了两下,“要我说,当死人家属哪有当活人老婆好?我是活的是热的,知道疼人......”
凌秋月触电般缩回手,身体往后躲,“主任,我是来...”
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。
“装什么黄花大闺女!你那死鬼男人都走三年了,夜里炕头凉不凉?我就不信你尝过有男人的滋味会不想男人。”
牛德发咧着嘴,发黄的大门牙露了出来,“你克夫,有人要就该烧高香了,你这勾人的身体,这屁股,应该能生儿子吧?”
牛德发突然压低声音,油腻的手一把搂住凌秋月,“要是跟了我......”
凌秋月拼命挣扎,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凌秋月占据下风,牛德发拖着她就往床那边走。
没想到相亲对象不讲武德,没有道德。
“牛主任,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。”
牛德发冷笑,“喊吧,到时候我就说你勾引我,我啥事没有,你得挨批斗。”
凌秋月不是吓大的。
凌秋月好歹是穿越女,还是有点战斗力的穿越女,她抓住牛德发的手,用力掰他的小手指,果然迫使他松了手。
“臭娘们......”
牛德发的话音刚落,一条条凳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,顿时,鲜血直流。
“你......”牛德发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,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。
凌秋月不放心,又在牛德发的胳膊上屁股上又砸了两下。
“别装死,你起来啊,你这么不中用的吗?”
牛德发血头血脸的,一动不动的,不会死了吧?
凌秋月自己给自己打气,“你是正当防卫,你怕什么?”
凌秋月又挠了自己几下,本来想更逼真,但谁疼谁知道,她偷工减料了。
先去报案。
离粮站只有两条街的公社大院,公安局孙特派员正在无聊的听广播,就听见有人喊道:“特派员,我报案。”
孙特派员一个激灵,大步迈了出去,“出啥事了?”
凌秋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哑着嗓子说:“粮站的牛主任耍流氓,让我砸了一板凳,不知道死没死。”
“什么?你犯法了!”
孙特派员一个箭步冲了上来,三下五除二把凌秋月摁倒,戴上了手铐。
“老实交代......”
......
贺家寡妇把牛主任伤了这件事,早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。
妇女主任传来的版本是:凌秋月和牛主任相亲,牛主任没看上,凌秋月勾引不成把人打了。
打的可狠了,半边脑袋开了瓢。
贺母不相信,秋月可是她看着长大的,什么人她知道,就不是水性杨花的人。
“你们别胡说,都是看着秋月长大的,秋月是这样的人吗?”
四婶子嘴巴一撇,“那谁敢说啊?你家建设没了三年了,她就不想男人?”
槐花嫂子附和,“就是,牛主任是干部,嫁过去了又有男人又是官娘子,她能不心动?人家不愿意就来硬的......馋男人馋出相了。”
贺母拿起大笤帚疙瘩就抽,“让你们乱说,嘴巴喝了男人尿了吧?”
三个老娘们被撵的仓皇逃窜,逃到大门口,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,妇女主任一把抓住,“东霆,你娘疯了!”
还没等贺东霆明白过来,贺母的笤帚疙瘩就抽过来了,贺东霆挡住,“娘,是我!”
贺母愣了一下,扔下笤帚疙瘩就抱住了儿子,“老二呀,你为什么才回来啊?你嫂子出事了。”
“我姐出什么事了?”
贺东霆贺建设和凌秋月都是一起长大的,凌秋月比贺东霆大一岁,从小就喊姐。凌秋月嫁给了贺建设,贺东霆也没改口。
贺母都插不上嘴,都让三个娘们说了。
“东霆,别听她们的,你嫂子就不是这样的人,她人还关在公社,你快去帮她,我怕她出事。”
贺东霆把背包交给老娘,连水都没喝一口,就匆匆忙忙去公社了。
牛主任被紧急送医,所幸只是皮外伤,没有伤筋动骨。
就这,也够凌秋月喝一壶的了。
牛主任叫嚣送凌秋月坐大牢。
凌秋月正在接受审讯。
“说吧,你为什么害人?”孙特派员很重视这个案子,属于恶劣事件了。
“牛主任以相亲为借口,要耍流氓,我为了保护自己,没办法才打他的。”
“有什么证据吗?空口无凭。”
凌秋月都要气死了,穿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,开局就是一桩冤案吗?
“证据肯定有,不得你们去找吗?不然要你们有什么用?”凌秋月有一股子初生牛犊的劲头,“我是受害者,我报的案,我没有错。”
孙特派员,“呵,牙尖嘴利的,现在的人证都指向你......”
另一名特派员说道:“孙特派员,外面有个叫贺东霆的人找你。”
“贺东霆是谁?”
孙特派员走出审讯室,看到一身军装还是四个兜的贺东霆,有了几分敬畏。
“你是贺东霆?”
“对,凌秋月是我姐姐,听说她在你们这里。”
“屋里谈。”孙特派员说道:“现在的情况是牛主任受伤了,说凌秋月是故意伤害,还说勾引......”
贺东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,“等你们调查清楚了再抓人,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,不能那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。我现在就想见到人,还要带她回去。”
凌秋月被带过来了。
“姐,你没事吧?”
贺东霆的紧张是肉眼可见的,凌秋月胆小怕事,有苦往肚子咽的主,就怕她在这里受了委屈。
凌秋月赞叹,原主有个帅气的年下弟弟,这长相虽不是美男子,但棱角分明,比追星一族的“哥哥”们可强的太多了。
如今,成了她的年下弟弟了。
“我没事,但我被人冤枉了,我今天和妇女主任来相亲,那个死丑猪欲行不轨。看看我头上的伤,我胳膊上的淤青......说我勾引死丑猪,我是几辈子没见过人了吗?”
靠山必须用,没有监控没有录音地位悬殊的年代,她得借力。
“人我带走了。”话很简短,没有一个字的废话。
孙特派员,“贺同志,这......”
“没有扣押报案人的道理,去抓真正的犯罪人吧。”
贺东霆拉着凌秋月,大踏步走了,看的两个特派员一愣一愣的。
“你走太快了,我跟不上。”
出了大门,凌秋月就甩开了贺东霆的手,“使这么大劲干嘛?手脖子都红了。”
凌秋月举起手让年下弟弟看了看,又凑到嘴边吹了吹。
贺东霆的脸红了红,不过小麦色脸膛,不太明显。
第一次见姐姐撒娇,特别是嘟嘴吹吹的时候。
“走吧,没吃亏就好。”
凌秋月不乐意了,“什么叫没吃亏?我额头破了,受了惊吓,还有那个什么妇女主任,她做假证。要不是我拼死反抗,会吃大亏。”
第一次见凌秋月长嘴了,贺东霆,“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。”
贺母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了,一把把凌秋月搂在怀里,“秋月,你受委屈了,是娘的错,就不应该相信妇女主任的话。”
这是原主的婆婆,待原主不错,可凌秋月不是原主,有点别扭。
“妈,我和我姐都饿了,先吃饭吧。”
在路上,凌秋月的肚子就咕咕叫了,真是尬了个尬。
贺母也没心情做饭,就把早饭的玉米面糊糊热了一下,芥菜疙瘩就煎饼。
妈呀,凌秋月咬不动,连牙都要被崩掉了。
贺东霆现场教学,没说话,把煎饼首端插进碗里,泡过之后就能吃了。
凌秋月有样学样。
“秋月,你怎么了?”贺母疑惑的问道。
凌秋月捂着半边腮,“牙有点疼。”
贺母吩咐,“老二,吃完饭给你嫂子拿两片去。”
贺东霆,“好。”
凌秋月不好出尔反尔。
贺母这才有机会问儿子,“老二,你怎么一声不吭回来了?”
“领导让回来的,说我年纪不小了,也该成个家了。”
部队女兵少,要想解决大龄军官的婚姻状况,还得老家帮忙,知根知底。
大儿子去世,贺母只有这一个儿子了,看着他娶媳妇抱上孙子,心愿也就了了。
“等会我让老少爷们留意着。”
麦收不等人,社员除了老人和孩子,都是要去麦地的,凌秋月犯了难。
让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去割麦子?她就没割过好不好?
“我姐受了惊吓,她就别去了,我去。”
贺东霆真是雪中送炭啊。
凌秋月茶了几秒,“还是我去吧,我就额头出了点血,头有点晕晕乎乎的,也不是不能干。”
贺母不好强求,“你好好歇着,让东霆去。”
贺东霆换了件粗布衣裳,拿着镰刀走了。
贺母去街上乘凉去了,乘凉是假,扩大宣传二儿子回来探亲了,目的之一是回来说媳妇。
凌秋月洗了碗,遵娘嘱去床上躺了会,睡是睡不着的,消化着原主的记忆。
刚会走路就被父母卖了一箢子地瓜干,十块钱;二十三岁和别别扭扭的贺建设结婚;结婚刚两个月贺建设就在工地上放炮炸死了。
忍辱负重、窝窝囊囊的过了二十多年,也是个苦命人呀。
好在,她穿过来了。
......
贺东霆一路打听着找到妇女主任,可能是心虚了吧?她躲在大队广播室里,在犄角旮旯不注意还真看不到。
“东霆,你怎么来了?”
贺东霆往木门上一靠,居高临下,“嫂子,你这地可真不好找,你又不是广播员,怎么躲在这里了?”
妇女主任笑的好假,皮笑肉不笑了,“东霆,我这不是替班吗?万一天不好,我得赶紧吆喝两嗓子。”
“别装了,今早的事只有你和姓牛的知道,我姐勾引牛主任是你造的谣吧?”
妇女主任是为了巴结牛主任的,因为通过他能捞到油水,牛主任现在最缺的是什么?媳妇啊。
牛主任虽然是干部,但是他长得丑,又带着两个闺女,想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,也不容易,妇女主任就把主意打在了凌秋月身上。
事先,牛主任是偷偷看过人的,对凌秋月很满意,这才有了妇女主任上门说亲的事。
主意打的不孬,凌秋月要是相中了,皆大欢喜;要是相不中,牛主任就霸王硬上弓,以女人的名声要挟,还怕凌秋月不答应?
节外生枝的两点是:凌秋月打了牛主任,贺东霆突然回来了。
“东霆,这事吧,是牛主任说的,脑袋都开瓢了,估计牛主任不会善了,会赔很多钱。”
霍东霆冷冷一笑,“嫂子,我不想闹大了才喊你一声嫂子,你也不用吓唬我,我不是吓大的。这人是你介绍的,是你带着去的,姓牛的干的事,和你脱不了关系。
跟你说,我们已经报案了,等jc破了案,每一个参与的人我们都要追究,别说我没给你打过招呼。”
妇女主任的额头冒汗了,贺东霆可不是好惹的,跟人打架不知道疼。
要不25就是连长了吗?因为敢拼啊。
“东霆,这事吧都是牛主任的主意,我也得罪不起啊。”
贺东霆紧接着问:“那我们就好得罪是吧?”
妇女主任无话可说,贺东霆要是不回来,贺家明摆着比牛主任好得罪。
“你造的谣你负责辟谣,再有人造我姐的谣,我就认为是你。”
“行行行,怪嫂子嘴贱行不行?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看你表现。”贺东霆抓起镰刀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......
家里只有凌秋月一个人,晚饭就该她做了。
以前动辄点外卖,她的厨艺一般般,粗茶淡饭也不需要厨艺,做熟就行。
煎饼可不想再吃了,凌秋月凭着原主的记忆找了玉米面和一点白面,揉成了一个面团。
麦收时节有小白菜,她就用猪油炒小白菜,烀一圈饼子。
“大娘,在家吗?”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声。
凌秋月连头都没回,“你大娘不在家。”
“原来嫂子在家呀。”
来人是他们的邻居,叫秀菊,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,凌秋月对她没什么好感,因为她没少对原主言语羞辱。
还惯会装。
凌秋月:原来是只绿茶啊。
凌秋月也没回头,“秀菊妹妹有事吗?你只管说,我会和我娘说的。”
秀菊特意打扮了一下,穿的是没有补丁的仿绿色军裤,上身是白衬衫。
“也没什么事,我家的水萝卜能吃了,我给大娘和二哥送点。”
凌秋月赶紧接过来,她对这个人没好感,但和东西没仇,她不会装清高。
物资匮乏的时代,装清高就是找死。
再说,清高值几个钱啊。
“个还不小呐。”
秀菊下巴抬的高高的,“那是,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。”
凌秋月洗了一个,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。
没有科技狠活,味道真不错。
秀菊想拦没拦住,很是气愤,“谁让你吃了?我是给你吃的吗?”
“你送过来不是给人吃的?是演戏的吗?等会拿回去?”
秀菊瞪了瞪眼,“反正不是给你吃的,是给大娘和二哥吃的。”
凌秋月把半截水萝卜放下,还作势要把口中的吐出来,“要不,我还给你?”
秀菊嫌弃地后退,还不忘恶毒的怼人,“抢食吃还恶心人,你方男人,还怎么有脸待在贺家的?”
凌秋月拿着锅铲面对着秀菊。
“你想干什么?你方男人是真事,还不能让人说了?”
凌秋月皮笑肉不笑,“妹妹,劝你一句,先想想自己吧,意外和明天不一定哪个先来。你还没嫁人,不一定不方男人,万一也成了寡妇呢?咱不能打自个的脸。”
“你......”
门外有了响动,原来是贺东霆回来了,正在院子里洗手洗脸。
秀菊拧着辫梢走了出来,“二哥,这次回来在家住几天啊?”
贺东霆一边擦脸一边问:“姐,娘呢?”
凌秋月应道:“出去了,也该回来了。对了,秀菊妹子给送的水萝卜,你洗了吃吧。”
贺东霆,“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。”
“秀菊妹子是给你和娘送的,说不要也得你们说。”
人家压根就不是送给她的,她怎么能自作多情?
贺东霆拧眉,默不作声进屋,就看见地上的篮子。
秀菊赶紧拿了一个洗干净了,递给贺东霆,“二哥,你吃,可好吃了。”
贺东霆递给了凌秋月。
“秀菊妹子是给你和娘送的,我可不敢吃,你哥没了,我都是罪人了,有人一口一个方男人,还想打我。”
秀菊连连摆手,“不是的,我根本没说。”
凌秋月笑着说:“东霆,她说我撒谎了。”
“你是什么人我知道,你就不会撒谎。”
贺东霆把篮子拎起来,塞给秀菊,“东西拿回去,没事少来。”
秀菊委屈巴巴的,“我是被冤枉的,二哥你相信我。”
贺东霆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走吧,无功不受禄。”
秀菊捂着嘴跑出去了,凌秋月有样学样,贺东霆的目光看过来,凌秋月干笑两声,“哭就哭呗,捂嘴干什么?”
影响发挥。
贺东霆坐下烧火。
吃了晚饭,贺东霆要出去办点事,家里就贺母和凌秋月两个人。
“秋月,你跟娘睡,把床给老二。”
“嗯。”
凌秋月把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过来,她没睡过炕,硬梆梆的能睡好才怪!
有人来串门了,是给贺东霆说媳妇。
贺母是高兴的,儿子长大了不就希望赶紧抱孙子吗?
“他婶子,是谁家姑娘啊?”
“说出来都知道,你邻居秀菊啊,柳叶眉杏核眼,家里三代贫农成分好。腰大屁股圆,一肩能挑两桶粪,纳鞋底比过缝纫机,又是知根知底的......她这样的姑娘,打着灯笼都难找,和老二正般配。”
凌秋月:竹板这么一打,别的咱不夸,夸一夸,隔壁的大胖丫......
凌秋月努力憋笑,这都什么词啊?腰大屁股圆,一肩能挑两桶粪,这不是又胖又壮吗?
用在秀菊身上不违和。
贺母是不愿意的,她看不上秀菊那家人,她30多岁开始守寡,孤儿寡母的,那家人可没少欺负她。
老大没了,没少幸灾乐祸。
现在看着老二有出息了,上赶着来提亲,就算是秀菊长成一朵花,她也没打算考虑。
“他婶子,俺老二不找本庄的,屁大点事都知道,亲家不是亲家,两口子不是两口子。”
媒人还不死心,“以后要跟东霆随军当公家人的,小两口不在家里住,哪来的矛盾?老嫂子,你的担心纯多余。”
贺母气的脸都红了,“随军?怎么的,家里还有老娘,这是打算自个享福,不想养老?”
“不是,家里不是还有秋月吗?总不能让你二儿子也两地分居吧,那怎么生孙子?”
“别说了,我家老二高攀不上。”
“娘,你不是头晕咳嗽吗?别撑着了。”
凌秋月给贺母披上了一件厚衣裳,贺母会意,赶紧捂着嘴咳嗽了几声,是要把心咳出来的那种。
媒婆知道可能是装的,也只能仓促回去交差了。
贺东霆回来的时候,凌秋月还没睡,她想念自己一米八的大床,想念点外卖点,想念网上购物,想念躺床上刷视频。
在这里,如赵大叔所说,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。
玉米面拉嗓子,明天大概率要下地,更是愁人。
她有一颗干不了农活的灵魂。
贺东霆先打了一盆水,在院子一角洗了一个冷水澡,他洗澡简单,就用手巾搓背。
突然有个声音喊道:“救命啊,我的腿......”
贺东霆下意识的就要往声音那边冲,只听见凌秋月喊他,“贺东霆,你等一下。”
贺东霆看着凌秋月一步步走近,后知自觉自己只着一条内裤,赶紧背过身去,把裤子穿上了。
凌秋月也很尴尬,她和贺东霆一点也不熟,穿过来的第一天就看见男人的裸体能不尴尬吗?
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,就是个轮廓。
就怕脑子里有颜色废料。
贺东霆又把背心穿上。
“姐,有什么事吗?”
“你先听听声音是谁的。”
声音就是从隔壁传过来的。
“东霆,秀菊家来提亲了,你愿意吗?”
“我就没考虑过她家,见风使舵的小人。”
凌秋月松了一口气,“那你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吗?冒冒失失去,不怕惹上麻烦?娘刚把她家拒了。”
贺东霆,“我没想那么多,确实是不妥,我不去了。”
“不去也不行,万一真有事,你作为军人见死不救,传出去有损你名誉。这样吧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贺东霆没动。
“怎么了?”凌秋月问道。
“你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凌秋月是一箢子瓜干换的,就连几岁小孩都拿此取乐,导致她很自卑,少言寡语,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。
再看现在的凌秋月,话多了,考虑事情全面了,还知道告状了。
凌秋月想过了,她不可能像原主一样活的窝窝囊囊的,势必要改变,只要改变就能看出来。
“我想通了,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二十多年我终于开窍了。”
贺东霆默认她被刺激到了。
“姓牛的不告了。”
凌秋月有些不甘心,“就这么放过他吗?他太坏了。”
“不会放过他的,我正在查。”
隔壁秀菊还在叫唤。
农村墙矮,贺东霆在墙的这边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王秀菊说道:“二哥,我的腿摔了一跤,怕是要断了,你快救我。”
“你爹你娘呢?”
“我二姨家哥哥结婚,我爹娘去喝喜酒没回来,二哥,家里只有我一个人,你要是不管我,就没人管我了。”
贺东霆,“你稍等,我这就过去。”
两家隔墙上有个彻棚,是王家的。
门刚打开,王秀菊就紧紧的抱住了来人,“二哥,你娶了我吧,我能干,不要多少彩礼,别人都说我能生儿子,我给你养儿子。”
来人使劲往下扒拉她,王秀菊反而抱的更紧了。
“二哥,我可没穿一件衣裳,你要是不娶我,别怪我告你乱搞男女关系,你的兵也当不成了。”
这是威胁,赤裸裸的威胁。
来人更加用力的扒拉王秀菊,眼看着要挣脱,王秀菊急了,大喊:“来人啊,贺东霆偷看我洗澡,还搂搂抱抱的。”
最先冲进来的居然是“喝喜酒没回来”的王家爹娘。
“秀菊啊,你一个清白大姑娘,让男人占了便宜,这可怎么办啊?”
“贺东霆,原来是看上我家秀菊了呀,正当提亲你不答应,大晚上的偷偷跑过来,占我闺女便宜,你还是人吗?”
这老两口子,一个哭的惨,一个恨的切。
“王成业,你们在嚎什么呢?”说话的是两个街坊,这么大的动静,能不出来看看嘛。
秀菊哭的更凶了,“是贺东霆,我在彻棚洗澡,他,他,进门就把我抱住了,还想占完便宜就走。”
邻居甲:“贺东霆平日里看人五人六的,还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啊?”
邻居乙:“贺东霆不像这样的人啊,要是看上了秀菊,直接求娶就是了,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?”
王成业演上了,“他求娶了,是我没有答应,我觉得贺家人丁不旺,两代寡妇,可我没想到贺东霆会干出这样的事。”
邻居甲,“这身高......我咋看咋不像东霆呢?”
屋里光线黑暗,只能是个影影绰绰的身影。
凌秋月把火柴划开,小小火光照亮了自己,“你们先看看我是谁?”
凌秋月照亮的还有王秀菊白花花的身体,她老娘赶紧把褂子给她披上。
凌秋月嫌弃地把王秀菊扒拉开,有点恶心啊,被一个白花花的女人抱着。
她取向正常,不弯。
“人都没看清楚,就认准了是贺东霆,你们王家打的是什么算盘?”
邻居乙问道:“秋月,怎么回事啊?”
有人把煤油灯点上了,王秀菊的下半身仅着一条裤衩,很是狼狈。
“是这么回事......”
王秀菊:“不许说!”
凌秋月呸了一声,“你不让我说,那是心里有鬼,我偏要说。王秀菊在这边喊,说她摔了一跤可能摔骨折了,说她爹妈去喝喜酒不在家,非让贺东霆过来救她。
我寻思着东霆过来不方便,还不如我过来,都是女人有些事也好办。没想到刚一进来,就让王秀菊抱住了,让云霆娶她,要是不愿意,就告云霆乱搞男女关系。”
王秀菊里子面子全丢了,连说话都是苍白无力的,“我没有!我冤枉,你胡说。”
“我要不要再喊些人来看看?王秀菊仅着一条布缕把我当成东霆的丑样子,不止我一个人看见吧?”
王秀菊心虚,她大喊大叫想坐实和贺东霆的关系,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反而围观了自己的丑样子。
贺母冲进来,见了王秀菊又抓又扯的,“你个死不要脸的,要是东霆真听了你的,是不是就让你赖上了?这么恶心的一家人,就算东霆打光棍,也不要你。”
王秀菊只能哭。
贺东霆从外面走了进来,对两个邻居说:“两位嫂子,麻烦你们跟我一起去大队做个见证,王家人污辱诽谤军人,我要个说法。”
两个妇女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,哪有不乐意的?
“行,我们去。”
王秀菊可不能去,在家丢人也就罢了,再转圈丢人,她的脸还要不要了?
“大娘,二哥,我错了还不行吗?我是真心喜欢二哥,真心想让大娘当婆婆,可大娘不愿意,我没有别的法子......”
两个邻居可都是大喇叭,这件事暂时按下了,事后也会发酵,挺好的。
贺家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凌秋月,“娘,东霆,你们看呢?”
王家人再不是个东西,也是搬不走的邻居,不能得罪的太狠了。
“以后别打我家老二的主意,我也不稀罕给你当婆婆,要是我一家人谁挨了黑棍,就是你王家人干的,我就找你们算账。”
王母,“哪有这样的道理......”
王成业甩了自家女人一巴掌,“闭上你的臭嘴,我知道你看好东霆,也不能给闺女出这样的馊主意。”
王母:“......”明明是他出的。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王母认了,“怪我,我是真觉得东霆好,才迷了心窍,出了这么个馊主意,不会真闹大的,不会让东霆当不了兵......”
王成业陪着笑脸,“嫂子,咱都当了几十年的邻居了,秀菊可是你看着长大的,错我们也认了,要不咱就这么算了?等农忙过后,我们登门道歉。”
贺母看了看二儿子,贺东霆点了点头,她才说道:“行,我们不追究了,要是再作妖,别说我较真,别说我不给脸面。”
......
贺母口头夸奖了凌秋月。
“今晚这事多亏了秋月,要照老二那个实心眼的,没准一脚跳坑里去了。”贺母越想越后怕,“要是真让姓王的死丫头赖上了,怕不是嫌我死慢了,我可不想跟那家人做亲家。”
凌秋月,“娘,也不怪东霆,他们当兵的都是实心眼,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?我刚开始也没想多,就怕大晚上的,秀菊又是个女的,怕说不清楚。”
贺东霆,“谢谢姐。”
“谢什么,东霆你把姐当外人啊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贺东霆去把自己的包拿过来,先拿出一瓶麦乳精,“这是给娘和姐的,累了就喝点,都说能补充营养。”
凌秋月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,她虽然没喝过,听说这可是七八十年代最好的东西。
挺贵的,但凌秋月的肚子确实缺营养。
“给娘喝,我还年轻,吃饭就行。”
凌秋月的心里话:真有心为什么不买两罐啊?
贺东霆又拿出一罐,“你和娘一人一罐。”
凌秋月把麦乳精往贺东霆身边推了推,说着言不由衷的话:“这个挺贵的吧?东霆你别乱花钱,留一罐给娘,那一罐退回去吧。”
贺东霆推了回去,“给你你就拿着,人家不退。”
贺母笑着对凌秋月说:“拿着吧,还算他有良心。”
贺东霆还带了两块布料,也是凌秋月一块,老娘一块。
让凌秋月想不到的是,贺东霆还带了一盒友谊雪花膏。
“我记的娘和姐的手一到冬天就皲裂,用这个好。”
贺母,“我就是老核桃皮,可别糟蹋东西了,给你姐吧。”
原主的皮肤确实不怎么好,风吹日晒再加上不加保养所致,底子还是好的。
天色已晚,各自睡去。
不出意外,习惯睡懒觉的凌秋月起晚了。
贺母都把饭做好了。
睡懒觉真不是凌秋月的本意,她刚穿过来还没完全适应。
“娘,你怎么不喊我啊?”凌秋月抱着贺母的胳膊。
贺母还真是有点心疼儿媳妇,毕竟是从小养大的,“难得睡个懒觉,我就没叫你,就做点早饭,娘老胳膊老腿的,又不是不能动。”
贺东霆要去井边一趟趟挑水,挑了四趟了,大缸还没满。
看见凌秋月跟老娘亲昵,贺东霆觉得很陌生,印象里凌秋月每天都在干活,和他们的话也很少。
以至于大哥也不喜欢她,那时候贺东霆就做过老娘的思想工作,给大哥另娶一门亲,把凌秋月当女儿一样嫁出去,一家变两家,也挺好的。
但老娘不愿意,与其娶一个不知道什么性子的儿媳妇,她更喜欢凌秋月,因为拿她当亲娘孝顺。
最终也导致大哥和嫂子成了一对怨偶。
“东霆,先吃饭。”
昨天已经歇了一天了,今天凌秋月总不能再逃避劳动了,吃过早饭,她就拿着镰刀去割麦。
割麦子就是抢的过程,半点不能等,不然就掉地里了,形成浪费。
所以队长想办法调动社员的积极性,每一个地块都根据面积和难易程度制定了工分,可以以一个家庭为单位,也可以两个家庭,知青或者光棍都几个人自动组队的。
再平分工分。
凌秋月在路上等着,贺东霆去领了一个地块,有七八分地,完成了能有十五个工分。
“走吧。”
五月已经很热了,哪怕是早晨,也是热浪扑面。
凌秋月的巴掌小脸已经皱成苦瓜了。
在贺东霆的记忆里,凌秋月挺能干,干活的速度比他差不了多少,就分了凌秋月七垄,他十垄。
此凌秋月非彼凌秋月,她是见过割麦子,那是在影视剧里,没去过现场,更没有亲自下场过。
基本动作她会,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?还有原主的记忆。就是好慢,弓腰撅屁股的,挺累的。
贺东霆闷头割,割了一会才回头看了看,以为凌秋月应该落下不多,结果人都看不见了。
贺东霆往回割,希望凌秋月快些赶上。
凌秋月有原主的记忆,可累的是她,赶不上,真的赶不上。
凌秋月知道自己干农活不行,又不能老是偷奸耍滑装病,这是不道德的,唯一的法子就是找份工作。
现在这个年代,找份工作可难了。
她在现代供职的是市人民医院,可原主啥也不懂,连当赤脚医生都不够格。
凌秋月看了一眼前面的人,能帮上忙的只有他了,要不利用一下?
事先声明,无恶意。
“东霆,快来看看你嫂子,不知道怎么了。”
贺东霆扔下镰刀就跑了过来,只见凌秋月倒在地上,双眼紧闭,怎么喊都不应。
“嫂子,来帮一把,我背我姐去找医生瞧瞧。”
“行。”
背到身上,贺东霆才惊觉,凌秋月是真轻啊,好像没有重量一样。
应该说太瘦了,是家里吃不上饭?
按道理讲,他有往家里寄钱,不应该啊。
“哎~东霆怎么背着他嫂子走了?”
“秋月突然晕倒了,是去卫生室了。”
“这小叔子和嫂子......传出去名声多难听啊?”
“命都快没了,名声比命重要?是你背还是我背?”
两个旁观者倒是怼上了。
另一个不说话了,她有个亲妹妹,想着介绍给贺东霆,她当然不希望贺东霆和嫂子扯上关系。
贺东霆一歇没歇,走的急,背上的凌秋月可遭了大罪了,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到嗓子眼了,五脏六腑怕是要错位了。
秋月有点后悔了,选择这时机不对,该回家的路上晕,或者回到家里再晕。
赤脚医生看见他们吓了一跳,赶紧引导着把人送到简易小床上。
“东霆,你嫂子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“不知道,突然就晕了,会不会是中暑?”新兵蛋子就有中暑的,贺东霆见过。
“等我检查后再说。”
凌秋月先被扒拉了眼皮,又把了脉,良久才说道:“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,再遇炎热天气,晕倒不奇怪。”
赤脚医生好像是真有点东西。
“怎么改善?”贺东霆问道。
“吃点好的,干点轻松的,又瘦又干重体力活,招不住,回去先歇一天吧。”
贺东霆又问:“不用抓药吗?”
“是药三分毒,她这种情况不用吃药。”
“那我们走了。”
赤脚医生一挥手,“走吧。”
贺母的腿有残疾,以前落下的月子病,就在家里看个门、做个饭,料理菜园子,基本上是不下地的。
她同样是吓了一跳。
“秋月怎么了?”
贺东霆把凌秋月放到炕上,门窗大开。
“干活的时候晕倒了,东平说营养不良。”
贺母不明白,“啥叫营养不良?”
“就是吃的不好。”贺东霆问道:“娘,我每半年都往家寄钱,你们为什么还吃的不好?”
贺母只得说实话:“唉,你还没娶媳妇,我都替你攒起来了。”
原主又孝顺,干的给贺母吃,她喝稀的。
“娘,我寄回来的就是给你们花的,攒什么攒?现在我姐这样了,你觉得划算吗?”
贺母理亏,秋月孝顺她,她太理所当然了。
但她不认为自己有错,她也当过媳妇,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“娘,家里有鸡蛋吗?”
“家里没鸡蛋,咱没养鸡。”
贺东霆都无力吐槽了,不养鸡就不能跟别人换点吃?吃什么还非得自家养?
“娘,你看着点我姐,我出去趟。”
农村有很多人家养鸡的,散养,土里刨食,吃青菜麦麸。
不舍得自己吃,都是卖了换钱,或者换别的。
贺东霆打听了几户人家,终于在四婶子家买到了。
“东霆,你娘可会过日子了,咋舍得买鸡蛋了?”
四婶子是大嘴巴,贺东霆不想说太多,“麦收活太累,得稍微吃的好一点。”
贺东霆一口气买了三十个,看的四婶子目瞪口呆,“东霆,咱可事先说好了,不赊账。”
贺东霆付了钱。
再回去凌秋月已经醒了,总装也不好。
“我姐醒了?”
“你刚走就醒了,还要起来做活,我没让。”
贺东霆把鸡蛋递给了贺母,“中午吃荷包鸡蛋吧,多放几个,吃了再买。”
贺东霆先冲了一碗麦乳精让凌秋月垫垫肚子。
凌秋月就接过来喝了。
“我这身子不争气,害的你也没了半天工分。”太理所当然不符合原主的人设,换成原主她现在就是局促不安。
“咱是一起长大的,你看我是那么薄情的人吗?”贺东霆问道:“我每次寄回来的钱,娘没给你吗?”
凌秋月摇摇头,她的兜比脸干净。
“娘拿着就行,她是长辈,也没有小叔子要养嫂子的道理。”
贺东霆说了自己的想法,“你身体弱,我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活。”
凌秋月没有喜形于色,“我这身子不争气,但也不想难为你。”
贺东霆是个言出必行的人,“不难为,我试试。”
“大队有牧业组,牧业组有养猪场,我想去那里,能帮着问问吗?”
贺东霆不赞同,“那里面的活太脏太累了,不适合你。”
凌秋月想的很简单,还能有下地累?主要是不用长时间风吹日晒,她图这个。
贺母咬咬牙,打了三个荷包蛋,给凌秋月舀了一个。
土鸡蛋小的可怜,感觉一大碗汤,就中间一点干的。
贺东霆又去锅里盛了一个。
贺母拧了儿子一下下,“一人一个刚好。”
“我不吃,我又没营养不良。”
秋月姐已经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,也受了太多的委屈,自己的娘顶多不算个恶婆婆,要说多善待,真没有。
下午,凌秋月又歇着了。
贺东霆打算先去找支书说工作的事。
贺母把儿子拉到一边,小声说:“你把秋月当姐,可她不是你亲姐,别让人说闲话。”
贺东霆只问了一句话:“她是你看着长大的,你不希望她过的好点吗?”
“当然不是,帮了这一次就别帮了,你还没娶媳妇,她是个寡妇,走的太近对你名声不好。”
贺东霆看了贺母良久,“你不是说把我姐当亲闺女待吗?看起来还是不一样的,要是亲闺女你就会为她谋划了。”
贺母,“说是这么说,亲疏有别,她到底比不过我亲儿子。”
贺云霆没说话,转身走了。
凌秋月都听到了。
有些东西不必强求,原主毕竟不是贺母的亲女儿。
在这个年代里,她先要实现经济自由,才能谈人身自由,最后掌握自己的命运。
再说贺东霆,他去找支书,支书正在家里吃饭。
“东霆来了?还没忘了你叔。”
“哪能忘呢?没有叔就没有我的今天。”
这句话没说错,他那年想去当兵,可贺母不舍得,谁也不敢说什么时候会发生战争,上了战场刀枪无眼,贺母怕了。
是支书瞒天过海支持他报名,过程瞒的死死的,贺母知道的时候,贺东霆已经坐上运兵车了。
支书爽快的挥挥手,“过了,过了,我也是看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,去部队比窝在家里有前途。”
贺东霆从裤兜拿出一瓶酒,放在桌子上,“叔,我们驻扎地的纯粮食酒,您尝尝。”
支书的眼睛都瞪大了,“这酒我只听过,没见过,更没喝过,听说都是大人物才喝的,东霆,你厉害啊。”
贺东霆趁机说道:“叔,我有事相求......”
支书把酒收起来了,笑着说道:“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事,说吧,看我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“我嫂子身子弱,今天在麦地里晕倒了,怕是干不了重活,想让叔帮着想想办法,看有什么轻松点的活。”
说实话,一个村子有点轻松活,都是村干部的亲属干了,别人甭想沾边。
哪个村子都是如此,是人就有偏心。
有个空缺,多少双眼睛盯着。
“东霆,不是叔不帮你,这件事有点难办呀,一个萝卜一个坑。”
贺东霆往前靠了靠,眼睛直视着支书,“叔,你食言了。”
支书听不明白了,他什么时候许下诺言又没兑现过?
“我哥没的时候,你们是怎么说的?说他是为大队的事没的,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属,现在三年过去了,你们的照顾呢?”
支书汗颜,当时气氛到了,情感到了,为了安抚死者家属才说的,事后贺家也没追问,这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贺东霆还记得这件事呢。
“东霆,别急,让我好好想想......别的工作一时半会真不好搞,赤脚医生倒是需要一个。”
马庄村有十八个生产队,两千多口人,一个赤脚医生根本不够用。
赤脚医生相比下地劳动轻松,一天八分工,每个月有九块钱补贴,倒是不错。
“等我回去问问嫂子,尽快给你回信。”
贺母毕竟是原主婆婆,不是亲妈,轻来轻去的活,凌秋月还是要干的。
东边就是菜园子,凌秋月就提了一桶水,给刚开花的芸豆浇水。
凌秋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老天,就不能飘过来一片云彩吗?
“秋月,有人找你。”
“四婶子,谁找我啊?”
凌秋月从芸豆架后面探出头来。
“你出来就知道了。”
凌秋月提着水桶走出了小园。
外面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。
“我不认识你啊,你找我干什么?”
老年妇女陪笑,“能回你家说吗?真的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僵在外面很不好看,凌秋月点了点头。
贺母问道:“秋月,你这是带谁回来了?”
“娘,我不认识,她说找我有事。”
老年妇女把两盒桂花糕还有两罐茶放在桌子上,“我给你们赔礼道歉,你们放过我儿子吧。”
凌秋月赶紧闪开,“你有毛病吧?有毛病赶紧去治,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。”
“我儿子是牛德发,咱们女人家最懂女人的难处。德发那混小子喝多了黄汤就犯浑,人已经被抓起来,求求你们放过他吧,他还有两个女儿要养。”
凌秋月可不是三两句好话就心软的主,她不当圣母。那天的事但凡换个人来,牛德发或许就得逞了,想想就恶心。
“做坏事就要付出代价,别跟我扯乱七八糟的,他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还有两个女儿?被害的人怎么办?”
牛德发老娘,“你不是没出什么事吗?咱们私了,我们赔钱,你们别告了。”
凌秋月冷笑一声,“私了?你觉得这是能私了的事吗?他想对我图谋不轨,要不是我反抗及时,后果不堪设想。现在他被抓了,那是他罪有应得。”
牛德发老娘扑通一声跪下,拉着凌秋月的衣角苦苦哀求:“姑娘,我知道他错了,可那两个孩子没了爹可怎么活啊。你就行行好,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,我们愿意赔你钱,要多少都行。”
贺母在一旁犹豫起来,扯了扯凌秋月的袖子,小声说:“秋月,要不就私了吧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凌秋月看着贺母,皱起眉头,鞭子不抽在自己身上,永远不知道疼。
那天要不是她穿过来了,原主是什么样的遭遇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。
“娘,这事不能私了,他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,而是怕了,这种人以前还不知道祸祸了多少人。”
牛德发老娘见哀求无果,又开始来硬的,“真闹大了,人家顶多说我儿子风流,被说最多的是你,什么难听话都有,不信你就等着瞧。”
“那就让你儿子的风流付出代价,嘴长在别人身上,我管不了,日子是我自己的,我好好过,别人说什么关我屁事?你要是再胡搅蛮缠,我就去县里告你们去。”
人一旦被逼急了,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,牛德发老娘现在正到处找人帮忙捞儿子,真要闹得人尽皆知,她找再多的人脉也不管用。
“好好好,算你们狠。”
牛德发老娘狼狈的爬了起来,把两包桂花糕和茶叶往褂子里一塞,鼓鼓囊囊的走了。
贺母叹了口气,“唉,这件事闹的,当时别闹大就好了。”
凌秋月不是原主,不会好脾气的照单全收。
“娘,你是说我不反抗,从了那头猪?这么一来你们贺家名声不会受损,还有了一个掌管粮袋子的女婿?”
贺母的脸顿时变了,“我待你不薄,你居然这么揣测我,果然不是亲生的,养了身子养不了心。”
凌秋月转身又去浇菜园子了,与其听贺母翻旧账,她不如躲着。
她怕自己忍不住顶嘴,经济还没独立,她只能忍着。
“不是让你歇着吗?”
凌秋月正在想事情,这突如其来的声音,把她吓了一跳。
看着凌秋月像只兔子一样差点跳了起来,贺东霆的语气软和了下来,“吓着你了?”
凌秋月拍了拍胸脯,“冷不丁的,谁能不害怕?”
她怕个锤子!
“我来吧,你去歇着。”
贺东霆接着桶,继续浇菜园。
“东霆,我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怎么这么说?哪来的麻烦?”
凌秋月就把牛德发他娘求私了的事说了一遍。
“这不叫麻烦,这叫罪有应得,牛德发犯的事可不止这点。”贺东霆压低声音说:“他还是粮站养肥的硕鼠,这种事不经查。”
怪不得牛德发娘俩会慌,贪污数额到了一个上限,会掉脑袋的,轻者也得坐大几年牢。
“怪不得他老娘急了,东霆,是你干的吧?”
贺东霆没否认,“他就不应该惹到你。”
粮店每到中旬,夜深时候就会走水,现场一片狼藉,都会损失掉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粮食。
这种情况半年之内已经发生四次了。
据粮站附近住户反映,走水之前总会有车轮转动和人说话的声音,第二天早上粮站外面铁定是泥泞不堪。
在黑市里业已发现粮站的专用粮袋,而牛德发从未报过失窃,均是走水烧掉了。
这些,自然是不能跟凌秋月说的,还没有拿到十足的证据。
“支书说队里缺个赤脚医生,你想不想去?”
凌秋月想过去畜牧组,或者去别的组稍微轻快一点的,还真没敢想过赤脚医生,专业这么对口,实属意外之喜。
“我想去就能去吗?”
“当然,我有这个把握。”
“那就去吧。”凌秋月问道:“什么时候去呀?”
“后天,就去公社卫生院参加培训,不用带什么东西,早晚在家住。”
贺东霆还在想,得买辆自行车了,去卫生院来回有近十里地,凌秋月的身子软弱,怕是走不了。
凌秋月突然看出了一点端倪,“东霆,你的脚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,可能是抻着了。”
不像,一点也不像。
“东霆,你说实话,不然我就告诉你娘。”
威胁有用,贺东霆说道:“别告诉娘,我执行任务时受了伤,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假期实际上是病假,根本不是解决个人的终身大事。
凌秋月欠贺东霆一句道歉。
“从明天开始别上工了,好好在家养伤。”
“其实不耽误......”
“你的岗位在部队,别又让伤情加重,反而耽误你归队日期。”
“行,听姐的。”
这家伙,是不是故意的?是不是在提醒着两人之间的距离?
“我比你大多少?”
“大不了几个月,我喊习惯了。”
“感觉自己好老,都当姐姐了。”凌秋月说完,就去挖土豆了,晚上做个辣椒炒土豆丝。
贺东霆沉思,难道凌秋月不喜欢喊她姐姐?从小就是这么喊的,是该改一改了。
贺母站在栅栏边上,“老二,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?”
“我看嫂子在浇水......”
“快点出来,让人看见多不好。”
贺东霆拗不过老娘,就提着水桶出来了。
“娘,这是咱家的菜园子。”
贺母推他进院子,“我知道,寡妇门前是非多,你俩最好离的远点。”
贺东霆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娘,“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,我姐可是把你当亲娘孝敬的。”
贺母没认为自己错了,“你离她远点,我保证啥话没有,你是要娶好姑娘的,不能累了你的名声。”
贺东霆拿出钩担,挑上空水桶挑水去了。
凌秋月切了土豆丝,准备做晚饭了。
“少做点,我不饿。”
贺母的气色不是很好。
“娘,那你歇着吧。”
贺母本来就心烦,就让凌秋月扶她歇着去了。
三个孩子都是贺母养大的,什么脾性她都清楚。
老大是个牛脾气,对秋月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,对婚事也很排斥,曾经和别的孩子狗脑子打出猪脑子,就是因为别人说秋月是养大给他当媳妇的。
老大对前庄的巧兰有意思,是贺母不让娶的,如今想想,要是不逼着老大娶秋月,是不是老大就不会走的这么早?
贺母也不是不知道,相比建设,秋月和东霆的感情更好,不是姐弟胜似姐弟。
如今,秋月已经配不上东霆了,所以贺母才极力反对的。
凌秋月继续回来做饭。
贺东霆挑着一担水回来了,凌秋月赶紧上前帮忙。
“你身上有伤,可不能大意。”
“没事,都说了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“你的话不可信。”
贺东霆,“......以后我不挑满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贺母果然晚饭没吃。
贺云霆知道老娘跟他赌气,等他主动认错,答应离凌秋月远一点。
贺东霆去喊了一次,凌秋月又去喊了一次,没用。
“东霆,你要不要再去喊一次娘?”
“不用,娘说不饿就肯定是不饿,快吃饭吧,吃了饭我还有事。”
“噢。”
多说无益,凌秋月就不管了,毕竟是亲儿子在,儿媳妇是外人,讨不到好,还容易惹一身骚。
贺东霆还要回复支书,把接下来的事落实一下。
家里有一个许久没用的军用水壶,凌秋月找出来,里里外外都清洗了,去卫生院的时候带上。
“二婶,二婶。”
凌秋月走了出去,小声说:“我娘睡了,找我娘有什么事吗?”
来人是贺东霆大伯家的大儿媳妇,凌秋月得喊人一声嫂子。
“二婶睡了就睡了吧,我找你。”
凌秋月狐疑,“找我?”
原主的记忆里,贺家两房从上一辈关系就稀松平常,到凌秋月这一辈也稀松平常。
“嗯,找你,嫂子跟你有话说。”
凌秋月就把人带到堂屋了,贺东霆又没在家。
“秋月,你想改嫁吗?”
凌秋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,有点突兀。
“有合适的会。”
原主对贺母有感情,不愿改嫁而选择伺候曾经的婆母,凌秋月只能说一句人各有志了。
凌秋月这个后来者,可不想把大好年华交代在贺家。
她和贺建设半点感情没有,她还能为一个死人守节不成?
她是要走出去的。
先有了事业,再谈改嫁的事。
若是没有入眼的,一个人过也无妨,爱情是锦上添花的东西,没有也死不了。
“我跟你说件事,我家老二看上你了。”
凌秋月以十倍速扫描了一下原主的记忆,大概知道了大房二儿子是种什么货色。
大房也有两个儿子,都已娶妻。
大儿子贺东京,娶妻宋英,就是面前这位,育有两子。
二儿子贺东村,娶妻王花燕,育有两女。
“嫂子,我听不明白了,二哥不是有家庭了吗?”
宋英欲言又止。
“嫂子,你既然来找我了,肯定也是为了我好,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。”
宋英这才说道:“我是偷听我婆婆说的,我觉得你是好人,不说我良心不安,要是吃了大亏,我都没脸见你了。”
大房没分家,还一直住在一起。贺东村有两个闺女,在重男轻女的农村,这可是天大的事。
偏偏王花燕生二女儿时难产,伤了身子,以后百分百不能生了。
大房母子俩就商议,贺东村离婚另娶,想娶的人就是凌秋月。
凌秋月吃了一惊,原主守寡三年了,为什么三年都没动过这样的心思,现在突然有了这样的心思呢?
“大嫂,谢谢你,以后有什么事一定提醒我一下。”
凌秋月身无分文,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,贺东霆送了她几块糖果,凌秋月抓了两块。
宋英犹豫了一下,还是拿着了,“嗯,以后有什么事,一定告诉你。我婆婆和小叔子忒不是人了。”
送走了宋英,凌秋月开始想对策,别小看了农村,因为文化低,人愚昧无知,有些人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。
要是私底下对她下手,可是防不胜防。
她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搞到明面上去,不然吃了亏怎么办?
看来,这里不是久留之地。
直到早上,贺母才知道凌秋月要去公社参加培训的事。
贺母嘟嘟囔囔的,“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,干什么赤脚医生,还得给人往腚上打针。”
贺东霆不乐意听了,“娘,你说什么呢?这是工作,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?”
凌秋月不说话,让人家娘俩吵去吧,再有一天她就去参加培训了,不掺和了。
人家娘俩吵架不记仇,她是个外来者。
“我就觉着一个女人学这个干什么?有这个名额还不如给你大舅家孩子,你大舅给咱家出了力了。”
两个孩子还小那会,贺大舅没少来给孤儿寡母撑腰。
“一码归一码,这个名额就是我姐的,谁也别打主意。”
凌秋月安静地吃完饭,把饭桌收拾了,碗筷洗好,就把自己的两件衣裳找出来,还有贺母和贺东霆的换洗衣裳,打算去河边洗了。
“秋月,你四婶子给你介绍她娘家侄,挑个时间你们见见?”
凌秋月看了一眼贺母,这几天特别急着把自己嫁出去。
“我要去卫生院参加培训了,现在不考虑这个,娘替我回了吧。”
“培训也不耽误你找对象啊?”
凌秋月笑着问:“娘,我是哪里做的不好,惹你生气了?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?”
贺母多多少少有一些慌乱,“我是为你好,建设都走了三年了,你为他守了三年,够了。”
“上一次我相亲相了只狗,到如今晚上还做恶梦,就是介绍的是天上少有地上无的人家,我也不相,因为我害怕。
要是这个家容不下我,我以后少回来,等我能挣钱了,我就搬出去住,你就当把我嫁了,不用为我心烦。”
这次轮到贺母不说话了,她找不到话来应对。
以前她确实心疼秋月,可现在她怕,东霆越对秋月好,她越怕。
就怕秋月近水楼台先得月,把二儿子连盆带花端走了。
凌秋月端着盆子就走了。
小河边上,一排青石,四五个妇女在洗衣裳。
麦收差不多扫尾了,就有妇女请半天假,把一家人的衣裳都洗了。
“秋月来了?”有一个妇女跟凌秋月打着招呼。
凌秋月点点头,蹲下洗衣裳。
妇女扎堆的地方,就是小型宅斗现场。
就算你默不作声,也会卷进去。
“秋月,听说你开窍了,想嫁人了,看上粮站牛主任了?”
凌秋月停下洗衣服的动作,看向说话的人,年纪三十岁左右,皮肤黝黑,腆着个大饼脸,挑衅的回视凌秋月。
见她这么问,有人笑的不怀好意,有人暗戳戳的等着看凌秋月的笑话。
凌秋月笑着问:“彩云嫂子是听谁说的啊?”
彩云嫂自然不会把人供出来,“很多人这么说啊。”
“很多人是多少人?都是庄上的,你不会不认识吧?还是说根本没人说,是你造的谣?”
彩云嫂作死地说道:“是不是造谣只有你知道,我们都是外人怎么能知道呢?”
凌秋月把衣服往盆子里一甩,起身走到彩云嫂面前,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。
彩云嫂急得大叫:“你要干什么?你想干什么?”
凌秋月,“和我一起找大队领导评评理,妇女主任都澄清了,一个个的耳朵塞上驴毛了吗?听不见?”
“我不去!说的又不是我一个人,有本事你去堵他们的嘴。”彩云嫂很嚣张,反正源头不是她。
“她们说我没听见,只有你说我听见了,我不找你找谁?我再问一遍,你去不去?”
原主的性子说好听点是贤妻良母型,说不好听的就是忍者神龟,哪怕现在凌秋月这样,也认为她是在虚张声势而已。
“说不去就不去!你能怎么着啊?”
凌秋月把袖子一撸,一只手拽着彩云嫂的胳膊,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,抬脚往她的膝盖窝一踢。
“跪下。”
彩云嫂虚张声势,“你敢。”
说话当放了个屁,还是被凌秋月摁到了水里。
凌秋月多多少少有泄愤的成分在里面。
来到了这70年代,个人能力得不到施展,想找工作举步维艰,还被阿猫阿狗造黄谣。
彩云嫂在水里挣扎,又惊又怒,“你疯了!快放开我!”
“我是疯了,你再嘴贱,我还可能杀了你。”
彩云嫂像王八拼命划水,吃尽了苦头。
周围的妇女都惊呆了,刚才不怀好意笑的,yy的,现在都不敢吭声了,更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凌秋月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。
凌秋月手上没松劲,大声问道:“你说,以后还敢嘴贱不?”
彩云嫂狼狈至极,“不敢了,不敢了,我以后见着你绕道走。”
凌秋月还不忘杀鸡儆猴,“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,以后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,就跟她一个下场!”
这时,村里的妇女主任闻讯赶来,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。
“秋月,这是咋回事?有话好好说,先把人放开。”
凌秋月这才松开手,彩云嫂狼狈地从水里爬起来,浑身湿透,头发乱糟糟的。
“主任,凌秋月这个骚蹄子打人!”
凌秋月看了她一眼,彩云嫂就躲到妇女主任身后,大饼脸实在挡不住。
“主任,凌秋月瞪我!”
妇女主任赶紧伸手拦住凌秋月,“秋月,都是一个庄上的姐妹,不许动粗,说说吧,为什么打架。”
凌秋月说的很直白,“都是主任种下的果,相亲这件事你是怎么说的?你负责解释吧。”
唉,出来混总是要还的。
妇女主任皱着眉批评彩云嫂:“我不是都解释了吗?我偏听了一面之词,冤枉了秋月。没凭没据的瞎传什么,以后可不能这样了。”
彩云嫂低着头,不敢再吭声。
“好了,该干嘛干嘛,要是再有人嘴闲,不如下地干活去,挣几分工。”
经过这一闹,其他的妇女都不敢再小瞧凌秋月了。
话说,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两极反转,看来,真是被欺负狠了,被逼狠了。
凌秋月回到洗衣盆边,继续洗着衣服,看来人不能太善,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。
只有强硬起来,才能在村里立足。
都不知道原主那性格,挨了多少欺负。
凌秋月回来把衣服晾上了,贺母回身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。
凌秋月也没说话,进屋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了。
贺母犹豫了一下,走进来在凌秋月的身边坐下,拉住她的手说道:“秋月啊,你打小就比旁人明白事理。你一个女人,也不需要你抛头露面,你把赤脚医生的活计让出来给你弟吧,也全了咱老贺家的脸面......放心,不白给,让你大舅给咱一笔钱。”
凌秋月静静地看着贺母,问道:“咱家那么缺钱吗?”
“不是咱家缺钱,是你缺钱,等东霆结婚以后,就不能接济你了,你没钱怎么过日子?钱能傍身啊。”
凌秋月清冷地浅笑,“我有了工作就能挣钱了,娘能为了吃个鸡蛋把鸡杀了吗?娘想拿着儿子给嫂子找的工作接济娘家就直说,我看起来很傻吗?”
凌秋月变了,换作以前她早答应了。
“不换就算了,我都是为了你好。”
这句话好苍白呀。
“娘,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,你不是说把我当亲生的待吗?看你现在的做派,我到底不是你亲生的。”
贺母也说了实话:“东霆帮的是你,传出去多不好听,要是在他娶亲之后,我保证什么话都不说......秋月,你一直是个懂分寸的孩子,你要是把这个名额让出来,我保证待你还和以前一样。”
凌秋月不是原主,不会事事听贺母的,不会三五句好话就迷糊。
“我打听过了,赤脚医生一个月工资九块,另外一天有八分工补助,娘要是能给我补上,我就把工作让出来给表弟,躺赢谁愿意劳动啊?我又不傻。”
贺母不敢相信,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不用再说了,就是娘听到的那样,其实根本不用娘出,你给大舅带个话,他家出就行......对了,我预收,就是这个月收下个月的。”
贺母气的脸色铁青,指着凌秋月的鼻子骂:“你想得美,别人劳动挣的全给了你,你可真不要脸。”
凌秋月慢吞吞的说道:“娘,这就是赤脚医生的工资啊,我又不是挣不到,难不成叫我白送啊?”
“我哪里叫你白送了?”
贺母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,放声大哭。
凌秋月太熟悉这一套了,她奶奶最会用的一招,这一招一出手,她妈秒怂,拿捏的死死的。
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......”
“娘,你怎么了?”
贺东霆的声音响起,凌秋月才明白贺母为什么往地上坐了。
“东霆,你嫂子顶撞我,她骂......你怎么还哭上了?”
不知道什么时候,凌秋月也坐在地上了,抽抽噎噎的,“娘,我才是贺家人,挣的工资要孝敬您的,二弟好不容易帮着找的工作,娘为什么要逼着我让给别人啊?”
贺东霆赶紧上前去扶贺母,贺母一把甩开他的手,哭得更大声了:“你看看你嫂子,我好心为她打算,她倒好,说要你大舅家每个月给她补赤脚医生的工资,不然就不让出工作名额,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!”
凌秋月红肿着眼说道:“东霆,我只是说了实话,这工作是我应得的,凭什么平白让给别人,要我让也可以,把工资补上。”
贺东霆沉默片刻,对贺母说道:“娘,嫂子说得也在理,这工作是给嫂子找的,她有权利决定。而且咱家这些年日子好过了,你没少去接济大舅家。”
贺母一听,哭得更厉害了:“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,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,你就这么对我?”
贺东霆有些无奈,“娘,到底是谁胳膊肘往外拐啊?大嫂这些年不容易,她身体弱你又不是不知道,孝敬你的人不疼,反而去疼外人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?”
“你,你......”这次贺母是真晕过去了。
“快,把娘抱床上去。”
凌秋月让她平躺,检查了心跳和呼吸,还算平稳。
“没什么大事,一会就会醒。”
“你懂医?”
事出紧急,凌秋月也顾不得这么多了,救人要紧。
“你忘了?我在这个家待了20多年,我又不笨,娘晕倒过又不止一次,跟着医生看过也看会了。”
贺东霆不疑有他。
“东霆,你出去吧,我来照顾娘,天热,想给她擦身子。”
贺东霆就出去了。
医者仁心,此时此刻,贺母不是婆母,不是倔强的小老太太,就是一个病人。
过了有五分钟,贺母才悠悠转醒,醒来先甩了凌秋月一巴掌。
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?”
凌秋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现代,从来没有人打过她的耳光。
“娘,您记不记得去年冬天,您犯了心口疼?那晚大雪封门,是我用艾草混着老姜给您灸的,你还遭了一晚上的罪,要是当时我会正经的医术,你根本不用遭那么大的罪......”
贺母抽回手的动作顿了顿,凌秋月顺势跪在地上,“二弟是公家的人,不可能长久待在你身边,你依靠的只能是我,等学成了,我每月有九块钱工资,每天还补贴八分工,拿着这些补贴家用不好吗?”
“二弟也是为您考虑。”凌秋月喉头猛地哽住,她将一碗水端到婆婆眼前,一边喂水一边说道:“他最是敬重您,那天他说,嫂子要是能学医,定能救回更多像大哥那样的......”
对自己的便宜丈夫,凌秋月勉强挤出几滴眼泪。
贺建设当年要是处置及时,他本来是可以捡回一条命的,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医生医术不精导致的。
提起惨死的大儿子,贺母动摇了。
“那你得保证,以后离你二弟远一点,工作是他帮你找的,你不报恩也就罢了,不能害他。”
“娘你想多了,我把二弟当亲弟弟,马上他的假期就到了,三四年才回来一次,你在怕什么呢?”
贺母想想也是,与其在这里严防死守,还不如赶紧给老二介绍个媳妇,等他成了家,由媳妇管着,就算秋月有这个心思,也插不进去。
“好,我不拦着你了,记住恪守本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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